医病顺其自然说

《伤寒论浅注补正》 唐容川 1.22千字 2024-05-08 14:10:23

病人之吉凶祸福,寄之于医,医者之任重,然权不操诸医,而操诸用医之人,何也?人有大病,庸医束手无策,始求救于名医。名医入

门诊毕,告以病从何来,当从何去,得那一类药而增剧者何故?得那一类药,除去那一病,而此外未能尽除者何故?病势虽觉稍愈,逾一二日仍作,或逾一二日而更甚于前者,又何故?一一为病家说明,定其如此救误,如此温清攻补,如此按法立方,服药后必见出何证,又见出何证则向愈,预断其愈于何日何时。病能一一信其言而不疑,且架中不藏《本草备要》、《医方集解》、《万病回春》、《本草纲目》、《东医宝鉴》、《冯氏锦囊》、《赤水元珠》、《薛氏医案》、《景岳全书》、《石室秘录》、《辨证奇闻》、《临证指南》之类,又无强不知以为知之亲友,与依阿两可,素称果子药之先生,朱紫不乱。则名医得以尽其所长,伤寒卒病二三日可愈,最迟亦不出十八日之外,风劳臌膈一月可愈,最迟亦不出三月之外,否则病家疑信参半,时医犹可勉强从事,俟其病气衰而自愈。若以名医自命者,断不可肩此重任,反致取怨败名。余因热肠而备尝其苦,凡我同志,可以鉴此前车。今之方技家,恃在口给,见有同我者引之,互相标榜,逊我者亦不却之,临深为高,至于穷《本草经》,读《灵》、《素》,法仲景,其自立为耳所未闻,其治效又目所仅见,遂谦让曰我不能如此之神,亦不如此之偏以取胜也,若辈造此偏”之一字,任令法高一丈,其奈魔高十丈,且谓古书不可以今用,即于多读书处谓其偏,起死证而生之,即以出奇冒险目其偏,以致病家先入为主,广集不偏之医,历试罔效,不得已始延为破釜沉舟之计,究竟终疑其偏,麻、桂、硝、黄,则曰汗下之太过也;姜、附、芩、连,则曰寒热之太峻也;建中、理中、陷胸、十枣,则曰补泻之不留余地也;滋水之地黄,补元之人参,用应多而反少;日食之枣子,至贱之甘草,用应少而非反多。此似是而非之言,更甚于恣肆不伦于理之言,知几者,正可以拂衣而去,乃犹曰病尚可为,不忍恝然而舍之,此虽活人无已之心,而疑事无功,未能活人,且以误人。盖药之所以流行于经络脏腑,内外无有不到者,气为之也,气不自到,心气主之,胆气壮之也。彼既疑我为偏,一见我之用药,又出于意想之外,则心气乱,《内经》云:心者,君主之官也,神明出焉。又云:主不明则十二官危是也。不独心气乱,而且胆气亦因之而怯,《内经》云:胆者,中正之官,决断出焉。又云:十二经皆取决于胆是也。药乃草根、树皮及一切金石之钝物,原借人之真气以流行。今心气乱而妄行,胆气怯而不行,如芩、连入口,其寒性随其所想而行,旋而皮毛鼓栗而寒状作矣。姜、附入口,其热性随其所想而行,旋而心烦面赤而热状作矣。凡此之类,不过言其大略,不必淋漓痛切而再言之,其中之所以然者命也,我亦顺其自然而已矣,又何必多事,为凡我同志者,能以余为前车之鉴,则道愈彰而活人愈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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